2015年8月27日木曜日

失憶158(三)

三,

  站在門口的男子穿著一身筆直的黑西裝,與店內的其他食客格格不入。當我抬頭看他的時候,他緩緩地睜大雙眼,雙眉亦同時慢慢地皺起,最後竟疲倦地嘆了一口氣。

  嘆完氣後,黑衣男子徑直走向我,坐在了我的對面。

  我把最後一口三文治塞進口裡,盡量面無表情的回望他的雙眼。

  恐怕他就是捉了我的那堆壞人中的一員吧。但我已經看出了你們的計劃,所以快快將驚天動地的任務交給我吧!我完成後就讓我回到現實世界!

  但這個男子竟然等到我完全嚥下我的三文治後仍然一語都不發,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我。

  過了大概兩分鐘,我實在忍不了,唯有問道:“你們想我幫你們做些什麼?”

  黑衣男子聽我終於開口說話,竟然又嘆了一口氣。

  難道,他即將要交給我的,是一個送我去死的任務,而他的良心讓他為我感到難過?

  但是。。。為什麼他的嘆氣聽起來更像是。。。疲倦?

  難道他已經對太多個人說明過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情,所以因為疲於再次需要解釋而嘆氣?那。。。之前的人全部都失敗了嗎?

  當我還在繼續沉思他嘆氣的原因時,這黑衣男子竟然把一張已經畫好的畫伸到我眼前。

  畫上有兩個火柴人面對面站著。從各自的口中都有一些“東西”跳出來,大概意思是兩個人都在說話。但其中一個火柴人口中出來的話是亂碼,寫著“湻锛卺f甼”;另一個火柴人口中出來的竟是一團亂畫的圈與線。

  我望向他,他用細長的右手食指指一指在講“亂碼語”的人,然後又指一指自己。接著,他又指一指另一個火柴人,然後指一指我。

  原來連這個壞人都只會講這個世界的語言。

  而他竟然覺得我說的語言是一對亂七八糟的圈圈線線!哼!

  不過既然用圖畫多少可以溝通的話,交託任務給我也大概可以用圖畫來描述吧。

  我想做一個“OK”的手勢,但又怕他不明白,所以只好點點頭。

  他見我點頭,然後又開始畫畫。

  一開始,我見他畫了一個人拿住一柄手槍,便猜想他果然是想讓我去殺人。於是,我輕嘆一口氣,開始將視線從他的畫轉移到他的臉。他的臉孔真的十分熟悉,但怎麼都記不起我們在哪裡見過。或者,是我這個軀殼身上殘有一些記憶,來自在我之前進入這個軀殼的人,而這個軀殼已經見過這個人很多次了。

  正當我想到這裡,他放下了筆,把他畫的畫轉過來給我看。

  畫上有四個人。不對,應該是紙上有兩幅畫,每幅畫有兩個人。

  第一幅畫上,兩個人各自拿著一柄手槍,指向對方。

  第二幅畫,被一條線隔開,是兩個人互相搭著肩膊,臉上都有笑臉。

  我迷惘地抬頭看他,不明白這是個什麼任務。

  他笑一笑,伸出右手,指一指自己又指一指我,然後指向第一幅畫。我望向他指的方向後,又望向他。他大幅度地搖了搖頭。

  然後,他又把手指指一指自己,指一指我,然後指向第二幅畫。我只是看了一眼畫,便回望他。他竟然友善地露出微笑,然後緩緩地點了三下頭。

  我知道我的眉頭皺得非常地誇張。

  之後,黑衣男子又重複了好幾次剛才的動作,做得越來越快,而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根本不是在說明什麼任務,而是想告訴我:

  “我們不是敵人,我們是朋友。”

  我不知道怎麼做反應。

  第一,我不認識這個人,所以我肯定我以前沒有這個朋友。
  第二,如果他是想跟我做朋友,那他的目的是什麼?我連他的語言都不懂。
  第三,如果他只是想讓我放鬆警惕,再讓我為他做事,那我無需要為這個客套說話感到高興。

  所以,我又只是面無表情地點一點頭。

  感覺到我的冷淡,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難過,很真實也很自然。然後,他又開始埋頭畫畫。很快,他的新作品又出來了。

  紙上有四個人。

  他伸出右手把下面的兩個人擋住,用左手指了指紙上靠右邊的那個小人,然後指了指自己,示意這個是他。接著又指了指左邊的小人,指了指我。

  確認我明白了以後,他不再用右手擋著下面的兩個,然後用左手畫了幾個箭頭。第一個是一個雙向箭頭,箭頭的兩端是上面的兩個小人的頭。第二個和第三個都是單向箭頭,分別連接在紙上同一端的上下兩個人,大概是指上面的這兩個人變成了下面的這兩個人。

  我看得一頭霧水,但一個恐怖的念頭讓我的背上滲出了冷汗。

  他沒有停下來。他伸出左手,指了指剛才擋著的那兩個人的左邊那個,有指了指自己。然後他指了指右邊那個,指了指我。

  我吞了一口大大的口水,顫抖著伸出我的左手去確認我那恐怖的想法。

  我先指了指在紙上方的左邊的人,指了指我,然後看向他。

  他點了點頭。

  然後我指著紙下方的右邊的人。。。

  他看我的手指不動了,便一邊點頭一邊伸出手指指著我。

  這根本就是狗屁不通啊!

  我又伸手指了指上方的兩個小人之間的那個雙向箭頭,然後手忙腳亂地來回指著我和他的頭。

  果然,他還是點了點頭。

  果然,我和他的大腦被互換了。。。才怪!!!

  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以前的我啊,最起碼,最起碼以前的我沒那麼。。。

  等等,“以前的我”是什麼樣子的!

  難道我是失憶了?

  等等,我怎麼會到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早上我看到鏡子中的自己的時候,為什麼我可以知道那不是我?但那時候為什麼我沒有去想以前的我是誰?

  難道我和眼前的這個人被交換了大腦,然後在這個過程中我的部分記憶流失了嗎?但是為什麼連語言都可以流失?

  等等,我現在在心裡對自己講的到底是一個什麼語言?

 我猛地抬起頭,看向。。。

  對面空空的座位。。。


2015年6月22日月曜日

失憶158(二)

二,

  門外對著一條往下的樓梯。樓梯的盡頭,是一扇更大的門。

  我往樓梯方向踏去,順手把身後的門關上。一步一步的走下樓梯時,木板發出唧唧的聲音,彷彿隨時都會塌下來。好不容易走到了大門前面,我深呼吸了一口氣,預備著見到遍地的死屍和一群蹲在地上的痞子突然抬起頭看我。。。

  出乎我意料地,門外是一條普通的居民街。

  一個雙手挽著看似沉重的塑料袋的大嬸慢慢地走著,一對5歲大小的小孩蹲在地上看著一隻蟲子,一個穿著短袖校服的男子踩著單車經過。。。雖然是一片陌生的景象,但一點也不可怕。

  我跟著剛才單車去的方向走出了這條街,然後遠遠地看到了一家早餐店。雖然前面還有其他店鋪,但基於發現自己原來已經十分的飢餓,便決定走進這間離“家”最近的早餐店。

  “叮呤~”我打開門後,門上的掛鈴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音。

  不知道是否我想得太多,但在我走進這間早餐店那一刻,所有在餐店裡的人彷彿都靜靜地轉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再繼續他們的談話。

  我隨便揀了一個雙人位坐下,然後很自然地翻開菜單打算叫個三文治。但當我看到菜單上的語言時,我的大腦瞬間就短路了:

  竟然是亂碼。

  這種亂碼正是那種在網上打開了一個不知什麼國家的網站時出現的亂碼,由一些奇形怪狀的漢字,英語,數字和標點符號組成。

  難道。。。我不是被換了大腦,而是被放進了一個電腦程序當中?

  這個念頭反而讓我安了心。因為如果我真的被換了大腦,那換了我大腦的壞人不可能在利用完我之後再花時間和金錢去幫我把大腦換回去。但如果我只是被連接到某個裝置上,只有我的意識被放進了這個電腦程序當中,那麼只要我乖乖地完成所有的任務,或者我就可以回到現實時間,做回真正的我。而且,如果我真的只是在一個電腦的虛構世界當中,我在這裡受的身體上的傷害都應該不會影響到現實中的我。。。

  想到此處,我在今天起身以來第一次感到安心感。換然之,是洶湧的飢餓感。

  我揮一揮手,示意身邊的侍應過來。但是那侍應看一看我,然後便轉頭望向站在櫃檯的一個中年女人。

  那中年女人很明顯地嘆了一口氣,然後拿了支筆和一張白紙過來。

  來到我身邊後,她直直地看著我,然後很緩慢又很清晰的說道:“鮬醃廢鐵擜Q?”

  看我錯愕得毫無反應,她又工工整整地把這六個亂碼字寫出來,讓我看。我睜大眼,一句話都說不出,唯有慢慢地搖搖頭。

  然而,這個中年女子彷彿早已意料到我不懂她的語言,開始平靜地在紙上畫畫。只用了不到十秒時間,她便在紙上畫了三樣早餐:香腸和蛋,三文治,班戟。她把紙張放到我面前,又把筆塞進了我的左手。

  我看看紙上的畫,又看看她,大概會意了她的意思。然後,我畫了一個圈圈在三文治上。

  中年女子看後,竟然和藹地對我微笑了一下,然後把紙和筆都帶走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這個中年女子彷彿已經對應過這個狀況很多次。她剛才發現我不懂她的語言後便馬上開始畫畫了,彷彿一開始的那一句話只是用來“確認”。而且,她彷彿以前已經認識我,從她的眼神和。。。

  把筆放進我的左手這個動作。

  她怎麼知道我是個左撇子?

  好吧,其實這並不與我剛才的電腦程序的假設有衝突。或者我並不是第一個被放進這個程序的人,而每一個在我之前被放進這個程序的人都會被放進這一個軀殼,然後他們都會因為飢餓而選擇進來這一間早餐店。

  他們都回到現實世界了嗎?

  一碟看似美味的三文治打斷了我的思路。中年女子又朝我笑一笑,然後便回到她的櫃檯了。

  幸好這個世界的食物不是一堆亂碼!

  我狼吞虎咽著這碟雞蛋火腿三文治,卻突然察覺到周圍的人同時地靜了一下,只留下門口的鈴聲在空氣中震蕩了兩下。

  我抬頭望向門口,發現一副十分熟悉的嘴臉。

  而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2015年6月19日金曜日

失憶158(一)

一,

  木頭腐爛的味道,透過窗簾的光線,棉被的觸覺。
  纏繞著全身的疲倦。
  這是哪裡?

  我慢慢地令自己的雙眼適應這不知道是早上或下午的陽光。

  側頭看著純白的被單,我的大腦也是同樣的空白。我想不起今天是星期幾,是周末或工作日,我是否睡過了時間或我今天根本就沒有任何事做。但這種事情常有。只要等我的大腦休息一下,我便會想起。。。

  嗯?奇怪。今天怎麼要花這麼長時間。再等等吧。讓我再想一想。。。

  等等,不對路!我根本什麼都想不起!更重要的是,這裡根本不是我的房間!

  想到這裡,我一下子坐起身來,一邊感受著突如其來的激烈心跳,一邊環顧著這個房間。

  我的床佔了這個房間的三分之一,靠著牆,擺放在正中間。而整個房間除了這張床,就只有一個大衣櫃在角落。衣櫃的門是半開著的。三面窗在床對面的牆上,每一面大概有兩張A4紙大小。雖然有窗簾蓋著,但陳舊的窗簾上已有不少破洞。地板是一片片木板拼成的。

  床靠著的這面牆上有兩扇門。一面在床左邊,一面在床右邊。我記起以前常常玩的一個密室逃脫的電腦遊戲。這個遊戲的最後一個選擇便是要選對離開房間的門。這個選擇與之前的線索毫無關聯,是完全靠運氣的。選對了便爆機,選錯了就由頭來過。

  我沒有多想,下床打算打開床右邊的門。但當我站起來的那一霎,一種嚴重的違和感充斥著全身。我輕輕的摸一摸自己的腹部和胸部,然後摸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卻說不出哪裡不舒服。

  管不了那麼多,先離開這裡再說。

  當我伸手去扭開床右邊的這扇門的門把時,意外地,這扇門並沒有被上鎖。我把門打開一條縫,眇了一眇裡面,發現原來這是一個廁所。於是,我一下把門打開了。但當我把門推開的時候,出乎意料的,竟然有一個人剛剛好在同一時間從另外一扇門走了進來。本能地,我說了聲對不起,打算讓對方先用。但在我快要關上門的時候,我的余光看到對方也正禮讓地關上門離開廁所,讓我先用。於是,我便不客氣地又把門推開了。

  尷尬的是,對方彷彿也看到我剛剛打算走出去讓他,所以他也再一次地打開了門走了進來。

  我心想,這樣下去只會更尷尬,不如我說個清清楚楚我會讓他先用吧。想畢,我一邊開口說道“Sorry呀,你先用啦。。。”一邊抬頭看“對方”。

  但我看到的,是一面鏡子。

  這個理所當然在廁所應該出現的物體,此刻卻讓我的心臟有一刻停止了跳動:

  我看到了鏡子,但鏡子中的人並不是我。

  我錯愕的打量著鏡中同樣錯愕的人。一頭亂糟糟的黑髮,一對很小的眼睛,一撮短短的山羊鬍子。身上穿著的深藍色短袖和七彩色的短睡褲也不是屬於我的衣物。第一眼看似一個韓國人,但細看又有幾分東南亞人的味道。

  我緩緩地舉起手,對著鏡中的我揮了揮手,然後仔細地摸著自己的眼睛,鼻子,嘴巴和頸部。陌生的觸覺讓我的心臟一直不停地跳動。

  以前看一些無聊的漫畫時,主人公總喜歡在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後捏一捏自己的臉頰,用痛覺來確認這不是一個夢。我一直都覺得這是一個很做作的動作,因為人在夢中或者不能分辨自己是否在夢境,但人在現實生活是一定知道自己是在現實世界之中,所以根本不需要這個動作來確認。

  但此刻的我,已情不自禁地狠狠捏了一下自己的臉。換來的是清晰的痛楚。

  像是有一千斤重的石頭壓在我的胸口上,我努力深呼吸,但呼吸還是不受控制地被打亂。心跳的速度比剛剛更快了。莫名的恐懼勒住了我的聲線和淚腺,我甚至不能放聲哭泣。。。

  過了三分鐘,三小時,還是三十秒?我不知道。但終於我也平靜了下來。

  我手快地扭開水龍頭,胡亂地用水漱了口並洗了面,然後一手扭停了水,轉身回到睡房。由頭到尾我都不敢看鏡子一眼,因為我真的害怕發現鏡子中的“我”正在對著我微笑。。。

  回到房間,坐在床邊,我開始遠遠地盯著那半開著的衣櫃。裡面會是什麼?怪獸?屍體?槍?錢?還是通向另外一個世界的入口?

  這一次,我沒有花太多時間去胡思亂想。我徑直地邁步走向衣櫃,大力地一把把衣櫃門打開。映入眼中的,是一件掛著的藍色格子襯衣,一條折得方方正正的黑色長褲,一對白長襪,和一對藍色的帆布鞋。

  原來如此。

  我開始可以想到這是怎麼一回事。原來的“我”大概是被一堆壞人捉了,然後被做手術交換了大腦。原來的“我”的大腦被植入了現在的“我”的軀殼中。接下來,我會間接性的被交託任務。就如現在,衣櫃中只有一套衣服,意味著我的第一個任務便是要換上這套衣服。這些壞人想利用我對回到正常生活的渴望,來讓我為他們實行一些他們不想親身做的事情。恐怕,很快我便會被告知去殺人放火吧。。。

  想到此處,我一邊開始換上衣服,一邊偷偷地再次環顧房間,看看有沒有小型的攝錄機。但畢竟我從小到大都只見過銀行裡的顯眼的攝錄機,所以我並沒有收穫。

  穿好衣服,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我便隨手把那條七彩色的睡褲丟在床上,走去打開了床左邊的那一扇門。

  這扇門也沒有上鎖。

狗尾巴(二)

二,

  四周是一片雜亂的矮叢林。樹上有葡萄般大小的果子,顏色是紅色的。風吹動樹林頂端的葉子發出沙沙的響聲。但除此之外,這裡一片死寂。
  麗瑩在哪?
  阿偉一下子坐了起來,但背部的劇痛卻隨之而來。他慢慢地除下背著的降落傘背包,伸手抓了抓它,沒有發現有任何東西在背包裡面。然後,他又把沉重的頭盔卸下。
  深呼吸了幾分鐘後,阿偉終於忍著傷痛站了起來。
  “太陽在正上方,那麼現在應該是正中午吧。如果生火要一個小時,找到一個可以休息的洞穴要兩個小時,那麼至少我也可以在天黑之前花兩個多小時來找麗瑩。。。”想到這裡,阿偉不禁被自己的冷靜嚇了一跳。
  現在他是孤身一人在一個荒蕪人煙的森林啊!
  可是,阿偉完全感覺不到心跳的加速。他隨手抄起了一條被摔斷了的降落傘支架做拐杖,然後緩慢地邁開了腳步。
  “麗瑩~~。。。麗~瑩~”阿偉忍耐著喉嚨的幹渴,用著一把嘶啞的聲音去找尋他這輩子最愛的這個女人。
  “麗瑩~~”
  “沙沙。”突然,阿偉右前方的灌木叢明顯地被什麼東西搖動了一下。
  “麗瑩?”阿偉停下了腳步。
  “。。。沙沙沙。”
  “麗。。。”
   “汪!”
  “BoBo!”阿偉一把將它抱進了懷中。
  BoBo也彷彿在為與主人重逢而高興。它一邊伸出舌頭喘息著一邊溫順地趴在阿偉的肩上。雖然可能只是隔了幾個小時,但阿偉從來沒有因為見到BoBo而如此高興過。
  過了幾分鐘後,阿偉才回過神來,放開了BoBo。
  “汪汪!”BoBo朝阿偉叫了兩聲,然後突然轉身往灌木叢跑去。
  “等等!”阿偉撿起剛剛丟在地上的拐杖,忍著劇痛快步地跟著BoBo。BoBo每跑三步便回過頭來看一看阿偉,伸出舌頭喘兩口氣,然後又向前跑兩步。大概這樣子過了5分鐘,阿偉看到了前方有降落傘的碎布。
  “麗瑩!”阿偉的心中不禁感到一絲驚慌。“該不會降落傘開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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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寫了,好無聊。大概劇情就是:
1, 一對定居得克薩斯的情侶,阿偉與麗瑩,帶上他們的愛犬,BoBo,上滑翔機. 有這個想法是因為新聞報導猶他州的Dan McManus帶著他的澳大利亞牧羊犬Shadow上了滑翔機.
2, 遇到上升氣流, 空气阻力缓飞机的速度,升力愈来愈小,重力大於升力,机就会愈愈低,最后跌入離島.
3, BoBo很乖巧,不怕人也不凶人,但唯獨不可以被碰到尾巴,否則大叫並亂跑. 麗瑩很在意這點,但阿偉經常故意去拉BoBo的尾巴玩.
4, 進入離島後,一邊描述簡單的求生過程,一邊穿插三()的回憶.
5, 被飢餓所逼,阿偉偷偷殺掉並吃掉了BoBo,唯獨把吃不了的狗尾巴整條留下,用衣服包好.
6, 阿偉與麗瑩因此事大吵架. 分手.
7, 阿偉強姦麗瑩,第二天早上還想殺掉麗瑩吃掉, 但他發覺自己生了一條狗尾巴.
8, 阿偉基於性慾,沒有殺掉麗瑩,但每天強暴她.
9, 麗瑩無意發現阿偉的狗尾巴是他的弱點.
10, 最後,麗瑩和阿偉搏鬥. 麗瑩死死地抓住阿偉尾巴, 任憑阿偉粗暴的捶打她.
11, 最後阿偉痛到昏迷,麗瑩也被打昏.

12, 醒來時, 麗瑩在醫院, 而阿偉被醫生做手術切掉狗尾巴後死亡.

2015年6月5日金曜日

川柳(一)

踏んでるよ
俺のかかとを
踏んでるよ


熱くなる
一人ぽっちの夜
固くなる


「愛してる」
言ってから二分後
「愛しっ。。出る!」


お金では
なんにも買えない
嘘だけど

「なんでやねん」
泣きながら言う
どないやねん

狗尾巴(一)

一,

  BoBo彷彿知道今天是一個大日子,從一大早便歡喜地追著兩個主人跑來跑去。
  “你看看BoBo麗瑩指著她的愛犬它都等不及了。
  阿偉從廚房伸出頭來看了看這只日本柴犬, 被它那好似在抿著嘴微笑的表情給逗笑了。
  “哈哈,得好像它真的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似的。
  麗瑩一邊用手機著今天的天氣---雖然他們早從一個月前便每天都確認了今天是個大晴天---一邊探出另一隻手輕輕的搔著BoBo的背部。她看到今天的預報果然是晴天後,便想要進廚房倒一杯咖啡喝。
  可她剛站起來,阿偉就端著兩份早餐和兩杯咖啡從廚房裡出來了。麗瑩怕他拿不穩,趕忙幫他接過一杯咖啡。
  等她坐下來以後,阿偉把他們兩人手中的咖啡調換了一下,: “這杯才是你的,多奶少糖嘛~
  麗瑩用大大的馬克杯擋著自己稍稍紅了的臉,輕輕地啜著暖暖的咖啡。她就是喜歡這樣的阿偉。她喜愛的和厭惡的東西,阿偉總是比自己還記得。就像這杯多奶少糖的咖啡,即使阿偉很少做早餐和衝咖啡,他也會記得她很久以前提起過的這個口味。
  啊,唯獨就是那一樣東西他總是忘了我不喜歡他。。。麗瑩暗想道。
  “怎麼不吃啊?麗瑩正捧著杯子發呆,阿偉問道, “第一次上滑翔機,我可不想遲到。
 
  沒錯,今天正是他們第一次上滑翔機的大日子。這對於他們這對好不容易才在德克薩斯州定居的小情侶而言,可是搬到這里的兩年來最為讓人興奮的事情。畢竟,他們兩人平常都在工廠工作,週末也只能去附近的公園與BoBo散散步,生活可以是一成不變。
  BoBo也帶上滑翔機是麗瑩的主意。她覺得,難得抽獎抽到了這個概率不到萬分之一的大獎,就應該讓整個小家庭一起分享這份喜悅,而BoBo當然是這個小家庭的一份子。阿偉也不反對,因為他之前在電視上看到一位在猶他州居住的老先生就帶著他的澳大利亞牧羊犬上了滑翔機。一來,這明這件事情並非是做不到的;二來,阿偉總是覺著,別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能做到。當然,他們也打電話給舉辦方,清楚了這個特殊的請求。

  BoBo跟在麗瑩的右邊,麗瑩走在阿偉的右邊,阿偉牽著麗瑩轉了兩趟巴士以後,他們來到了滑翔機機場。
  因為這是滑翔機公司第一次舉辦的抽獎,也因為中獎者要求把他們的愛犬也帶上滑翔機,當地的幾個報社都覺得這算是一新聞,便排出了一兩個記者來到機場。
  阿偉與抱著BoBo的麗瑩僵硬地擺了幾個姿勢,讓記者們拍了幾張照片後,便跟著專門人員去換了一套衣服。然後,他們又被帶到一個小會議室,聽著關於滑翔機的基本操縱。完了,他們就被帶到滑翔機前,又讓記者們咔嚓咔嚓地照了幾張。
  直到專門人員著阿偉的眼睛了句:先生,請上機吧。阿偉才如夢初醒。第一次操控滑翔機的緊張感與被記者拍照的緊張感重疊在一起,讓阿偉完全記不起剛才的操縱方法的教學。他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麗瑩,發現她眼中有同樣的如夢初醒與迷茫。
  這時,他遠遠地看到一架正在起飛的滑翔機在另一條跑道上。滑翔機上只有一個人,飛行服與頭盔讓阿偉不出這個人的性別與年齡。隨著滑翔機前面的飛機快速地向前駛去,被拖曳的滑翔機也隨著向前滑去。等到前面那飛機起飛後,那後面的滑翔機在眨眼之間便變成了一顆白米大小
  這也太容易了!
  阿偉那不肯認輸的精神又爬上心頭了。他想,哼,別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能做到。我要做的比你的還難咧!
  阿偉低下頭,看了看BoBo,被它滑稽的特製飛機服逗笑了。他見BoBo怕生地麗瑩腿後,便想拉一拉它的尾巴,讓它活躍起來。
  但他的手剛伸到一半,麗瑩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輕別在這個時候玩這種玩笑。
  阿偉聳聳肩,好,出發吧!

  正如過山車最讓人害怕的是爬到頂點之前那緩慢的上坡,阿偉的心跳在他們的滑翔機離開地面前彷彿邁克泰森的右直拳一下一下地抨擊着他的前胸。但當滑翔機離開了地面以後,那本應該更讓人害怕的離心力和漂浮感卻讓他平靜了下來。
  很快,前面的飛機離了他們的滑翔機。然後很快,它便離開了他們的視野。
  不,應該,那飛機離開了他們的天空。
  諾大的天空,他們寂靜地把它劃破。
  麗瑩死死地抓著橫條,看了一眼BoBo,又看了一眼阿偉。她不知道為什麼阿偉不話也不看她。但她轉念一想,也許阿偉在享受他的男人的浪漫?於是,她便看起下面的荒地。
  阿偉轉頭看了一眼麗瑩,想:現在話應該聽不見吧?於是,他又轉頭看著前方。
 
  麗瑩看見荒地消失了,下面突然換成一片水面。她馬上朝著阿偉問了一句:這沒出問題吧?阿偉望向她,緩慢而又大幅度地搖了搖頭。
  阿偉知道這只是個海灣,他們並沒有飛了出海。
  果然,很快,荒地與公路又出現在滑翔機的下面。
  麗瑩貪婪地用全身心去享受阿偉給她的安全感,即使事實上他們隨時可能因為操縱失誤而墜落,且粉身碎骨。這種安心讓她想起了一年前BoBo大病時的情景。那天BoBo突然變得無精打采,不叫不動不吃,把她嚇得一直抓著BoBo的手在哭,不知所措。但阿偉一回家,便馬上從鄰居那裡借了車,把她和BoBo帶到了寵物醫生的馬克先生那裡。當BoBo被送進診室時,阿偉托起她的下巴,直視著她的眼睛,沒事的。這三個字比我愛你更有魔力。她一下子就覺得,BoBo已經沒事了,卻忘了阿偉並不是正在診斷的醫生。
  就像此刻她忘了阿偉並不是專業的滑翔機飛行員一樣。

  “嗚。。。!阿偉感覺到滑翔機的前頭抬了起來。
  “。。。咦?麗瑩也感覺到了。
  然後,整個滑翔機的速度明顯變慢了。
 
  阿偉覺著自己的心臟似乎突然被掏空了,一股恐懼感迅速地蔓延到他的每一個指尖。
  會墜。。。墜機嗎?阿偉心想。
  阿偉耐心地等了七,八秒,但滑翔機並沒有恢復速度,反而越來越慢了!
  不可以墜機!阿偉在心中吶喊。
  他胡亂的拉著幾條桿,早忘了剛才被叮囑過幾遍,什麼都別碰。忽然,在阿偉用力地把一條桿扳上前去時,滑翔機一下在往前衝了出去,速度比之前還要快了一倍。
  “呼,總算得救了,阿偉心中念道,現在只要把這條桿再往回。。。

  不可思議地,滑翔機的前頭抬得更高了。
  於其。。這前頭已經垂直指著上方的太陽了!

  麗瑩睜大了嘴巴卻睜不開眼睛,不敢相信她從眼縫中看到的景象。而她還未從驚訝中嘗到恐懼,她便感受到一股軟軟的離心力,彷彿被人了空中。然後,
便是急速的墜落!
  墜落!
  還是墜落!

  這時,阿偉忽然想起他們背上是有降落傘的。他一邊慌忙地解開他的扣帶,一邊歇斯底里地喊道:麗瑩!降落傘!
  麗瑩隔著頭盔和呼呼的空氣聲並沒有聽到阿偉的呼喊,但身體已不由自主地跟著阿偉的動作,解開了自己的扣帶。然後本能地伸手去給BoBo解開扣帶。
  阿偉看著一片片被滑翔機穿破的雲和雲下面那越來越接近的地面,下意識地深呼吸了一下,然後看向麗瑩,卻不可思議地發現麗瑩還在給BoBo松扣。
  “來不及了!阿偉衝麗瑩的後腦勺喊道,卻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
  麗瑩,對不起。阿偉在心中默念。然後他雙手一鬆,整個身子便滑出了滑翔機,而且馬上手忙地開始拉著背包上每一條繩子。終於,一個小傘被他地拉了出來,那小傘又地把大傘了出來。
  咻。
  一下子,阿偉的身體停止了墜落。這時,阿偉才感覺到他的心臟因為跳得太快而傳來一陣劇痛,肺也因為他一直緊張得停止了呼吸而傳來一陣痛覺。
  然後,阿偉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他最後聽到的,是麗瑩那呼嘯而過的尖叫聲。


  “麗瑩,我不知道你有養狗啊?
  “我沒有跟你提起過?
  “沒有啊。它叫什麼名字?”
  “我叫它BoBoBoBo,來,過來。
  “汪!汪!
  “BoBoBoBo~過來~以後我是你主人的主人了~
  “討厭!阿偉你別對它亂啊。它很聰明它聽得懂的。
  “哈哈。它不怕生啊。
  “對啊,它很乖的。。。只要你別碰它的尾巴。
  “碰了會怎樣?
  “你。。。總之你別碰!!
  “。。。!幹嘛這麼大聲。我偏要拉它一下。嘿!
  “汪!汪!汪汪汪汪汪!
  “哈哈!
  “陳家偉!你給我出去!
  “。。。什麼?你就因為這隻狗就。。。
  “出去!!!
  “狗。。。
  “它叫BoBo!出去!

  阿偉睜開眼睛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他會想起他和麗瑩第一次吵架的情形。現在回想一下,他們沒有一次吵架不是因為BoBo的。對麗瑩而言,恐怕BoBo比未婚夫更重要吧。如果有一天BoBo死了,她會哭成怎樣一個淚人啊!相反如果麗瑩死了,BoBo會。。。
  。。。麗瑩死了?

  一想到這個念頭,阿偉嗖地坐起來,開始環視著四周去尋找麗瑩的身影。